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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见到他就知道了。”温川沉默地走了几步才继续嘴硬道：“他现在确实跟之前不太一样了，但可能是撞到头导致的，一起走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我或者害我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也是，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。”刘今熠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：“我们加快速度吧，希望钱来她们没事。”

    两人不再交谈，而是沿着地图上标明的钱来小队预定的搜寻路线加快脚步。一刻钟后，他们在一棵树下看见了两个女生的尸体——是今天上午被播报过的女生15号崔知夏和女生22号新泽雪代。

    她们背靠着树干，身体依偎在一起，头靠着头，表情异常宁静，仿佛只是睡着了。她们的手交握在一起，崔知夏的另一只手里握着小小的空玻璃瓶，新泽雪代手里则是一张纸。

    这两人在消耗完考方提供的物资后，选择携手赴死。

    温川无法让自己的目光从那平静得可怕的睡颜上移开。刘今熠皱紧眉头，俯身抽出了新泽雪代手中的那张纸。

    纸上的字迹娟秀清晰。

    “致所有还在挣扎的同学们，发现我们的你：

    “当你们读到这些字时，我们已经选择告别。我们不会为了一个活下去的名额亲手扼杀我们共度的时光、分享和梦想和心底最后的善意。知夏分到的武器是毒药，这恰好给了我们最后的选择权。

    “我们宁愿用它来结束自己的生命，也绝不会用它去沾染其他任何一位同学的血。在毕业旅行开始之前，我们还约定理想的学校，未来的联络，我们无法接受承诺的终点是彼此举起屠刀或提防背后的利刃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们最后的反抗，我们绝不会变成野兽，我们要发出这最微弱而最坚决的抗议。我们要用这种方式保存我们作为人的尊严，作为同窗的友谊。

    “死亡是安眠，它的兄弟是睡眠；

    “那么，我心中所获的抚慰定然更多，

    “因我此生不会吝啬给予这安眠。

    “我们没有屈服，请你也不要屈服。”

    读到最后，温川眼眶都湿了。刘今熠用余光瞥着他，心里掠过一点难以言喻的烦躁。一开始她看任映真也有这样的想法，这种人就这么容易动感情，测验前就这样，敏感又心软，而现在，他们只会死得更快！

    真是懦弱。面对困境，不敢拼杀，不敢算计，只敢用这种自我了断的方式来逃避，不是懦弱是什么？不过……也好。 她随即想到，黄泉路上有个伴，总好过孤零零曝尸荒野。而且，不费吹灰之力就少了两个竞争对手，对她而言，实在是件好事。

    可是。

   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她展平这张纸，放回了新泽雪代的膝盖上。

    我绝对不要这样。她想：不论如何，我都要活下去。

    “人各有志。”她说：“崔同学和新泽同学选了她们的路，我们还要继续找钱来她们呢。”她回避了温川的视线：“走吧，别浪费时间了。”

    温川有话没说完，但也很识相地把想说的都咽了回去，只默默跟在他身后。他很快发现刘今熠总是跟他并排行走，并不太放心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。

    林间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回响。

    又向前搜寻了大约半小时，就在刘今熠开始怀疑钱来她们是否偏离了预定的正确方向时，前方传来了压抑着的，细微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刘今熠立刻示意温川停下，两人伏低身体，伸手慢慢拨开枝叶。

    女生5号吉利安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，脸色惨白，她左小腿处用撕碎的校服外套布条草草裹了一圈，还在往下滴血。在她身边，女生11号丛今越半跪着，右臂不自然地垂下，额头也满是冷汗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？”刘今熠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埋伏，“钱来呢？”

    “是南川，”吉利安忍痛道，“他有一把很奇怪的武器，能飞出来能收回去……钱来主动把他引开往东边去了。”

    丛今越拿开捂着伤口的手，只见鲜血淋漓，皮肉撕裂。

    温川想象不出具体是什么样的武器，但看伤口就足以让人胆寒：“那、我们得去帮钱来吧？”

    一旁的刘今熠则沉下心来。能回收的中短程投掷武器？钱来的生还几率听起来并不高，救援等于送死。

    “天快黑了，你们两个伤得又这么严重。必须止血固定，不然都得死在这里。”她转向温川，语调沉痛理智：“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住获救希望更大的同学，先带她们回校舍吧，之后再找钱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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